女性向要素的假說──情感篇（上）

 

　　此文為2024/10/12 百合ONLY（CH16）發布之無料小報。

示意圖，與本文內容無直接關聯。

 一、開始之前：

　　這是延伸自噗浪#讀嘛讀嘛 角田光代《對岸的她》讀書心得一噗中所提及之論述。（#宣言 〈「關係性」與女性的「英雄旅途」──讀角田光代《對岸的她》〉）

該文章提及，不同於強調「征服」、「獲得」的男性「英雄旅途」，女性的「英雄旅途」，往往和「失去」有關，因為女性的力量不是在外部，而是一開始力量就在「自己身上」。

　　是以，關注「女性自身特有的力量」是可行的出發點，並且，這個「力量」往往會在「關係」中展現出來。

　　由於本篇小報之內容，目前尚沒有找到完整的論述，只能算是透過觀察而來的「假說」，還有許多待修正之處。為作為日後探討的「參考的基準點」，仍是將它寫下來、記錄下來，供大家參考、檢視、驗證。

二、女性向的要素的多重面向：情、慾、權

　　如同女性市場客群論（＃宣言〈披荊斬棘的百合迷這麼多，所以用六千字罵這個不友善的市場也不過分吧？〉）所言，女性因為市場長期不友善的關係，早就發展出複雜多樣的市場適應能力，因此往往難以辨識「積極的女性向」要素為何。女性同樣可以追求權力、享受性、滿足慾、抒發感情──說得很容易，但礙於市場主流風向和長久的社會結構，作品要能確實照顧到女性客群，並且確保沒有反過來踩客人一腳，其實還真的不太容易──礙於篇幅，這裡先集中討論「情」的部分。

三、情感表達作為一種基本需求

　　「表達情感」是人類的基本需求──這麼說簡直像是在說廢話，但請先把這句話記起來，這點非常重要。光是滿足這個條件，往往就能在作品受歡迎的客群比例數字上，顯著地反映出來──由此可知，「滿足情感表達」這件事絕對不容忽視。

　　這裡的「表達情感」，除了「笑」、「哭」、「罵」等基本情緒表現之外，還包含更深一層的「表現出高昂的情緒」、「表現出懼怕的情緒」、「表現出痛苦的感受」、「表現出喜歡的感受」、「表現出不滿的情緒」、「表現出厭惡的感受」等等等等。

　　大家應該聽過「恐怖谷效應」，在無現接近真實的機器人面前，人類會對機器人感到「牴觸」、「反感」甚至「恐懼」──面對作品中的「角色」也是一樣──當作品中的女性角色「為他人犧牲」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掙扎、恐懼、痛苦、害怕的反應，在女性讀者眼中看來，那就會構成「恐怖谷」效應。

１、作為情感表達主體的「情感輸出者」

　　也就是說，作品中作為女性讀者的「情感輸出者」的角色，首先必須要突破「恐怖谷」的低谷──必須要有一定程度的「真實性」。「情感輸出者」的角色不等於「欲望對象」，「欲望對象」可以像個機器人一樣地滿足所有理想條件、達成主體所有的要求，甚至拋棄個性犧牲自己，與這裡所謂的「情感輸出者」的情況截然不同。「欲望對象」是客體，是根據主體的需求形塑而來的ＮＰＣ。而「情感輸出者」則是讀者（玩家）自身的直接投射。

　　如果作品中出現一個「臉紅害羞的女孩子」角色，在男性向作品中，她有可能會成為「讓人心動」的客體（欲望對象）；然而在女性向作品中，在覺得「她很可愛」的同時，該角色也極有可能會是一個「表現出喜歡的心情」的「情感輸出者」角色。

　　（例：《初音世界計畫》的實乃里對桐谷遙的熱情，可以算是一種「情感輸出」。）

２、友善（不厭女）的情感輸出環境

　　除了是否存在合適的「情感輸出者」之外，作品的整體環境是否提供了一個「友善」、「安全」的場域，讓女性讀者安心地享受，抒發情感，也會是該作品是否成為女性向（是否會吸引大量女性讀者）的一個關鍵。

　　女性對於他人的感受（包含他人的評價）十分敏銳，是以在抒發情感時，難以做到「毫無顧忌」。實際上，主流市場的厭女環境，很容易就會譴責「任意表現出情緒」的女性角色──即便是「表現出喜歡的情緒」，女性也同樣在承擔著「被說這樣很婊、很花癡」的風險──這也就說明為什麼耽美ＢＬ有可能成為一種「逃逸」，因為將自身的情感投射到男性角色身上的女性讀者，不但不需要承受「女性角色受到男性凝視」、「恐怖谷般的假人女性角色」的荼毒，在「男性角色」表現出「喜歡、害羞」的反應時，可以無負擔地進行共情──耽美ＢＬ作品的女性讀者比例之可觀，這點或許足以解釋。

　　（同理，男性讀者對耽美ＢＬ作品的反應較為冷感，也可能就說明，耽美ＢＬ作品中體現的情感輸出，並不符合男性的情感輸出模式和需求。）

四、情感共鳴的方向和客群，反映作品對誰友善

　　由以上情況來看，作品中是否有女性的「情感輸出者」角色，以及「情感輸出環境」是否友善，這兩個條件，或許可以作為作品是否為女性向的一種判斷依據。筆者在思考何謂女性向作品時，用這個參考指標，尚且足以解釋女性向百合、乙女向、耽美ＢＬ這類作品所具備的共通點。

　　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作品是「沒有考慮讀者是否為女性」卻「歪打正著」地「受到女性喜愛」，這種作品的創作者（業者）往往是專注在一個主題上，完全沒有將視線放在女性客群上，反而讓對該主題有興趣女性讀者群感到舒適（往往女性讀者的興趣又非常廣泛），進而反映在客群數字上。

　　一個作品如果「女性受眾」的比例偏多，那就表示它肯定做對了什麼──雖然實際上可能就是「什麼都沒做」──這就說明了，只要不特意去得罪（「迎合市場」和「得罪女性讀者」這兩件事，理應不衝突吧？）──女性受眾，其實很親切、很友善、也很容易照顧。

　　至於情感共鳴的方向、客群，如何反映作品對誰友善的更進一步具體實例分析，留待下一篇文章再來進行討論。（對，也就是說，我還沒寫完OTZ）

（未完待續）